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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九二章 特设大督军
 “明罚敕法,圣人垂惩恶之道;命将出军,王者成定之德。故三苗负固,虞帝所以兴师;鬼方不恭,殷宗所以薄伐。朕嗣膺景命,君临区夏,宏大道于四海,推至诚于万类。凭宗社之灵,藉股肱之力,亿兆获乂,尉候无虞朕受命上元,为人⽗⺟:噤暴之道,无隔內外;纳隍之虑,切于寝兴示以顺逆之理,布兹宽大之德。如其同恶相济,敢拒王师,便尽大兵之势。以致上天之罚。明加晓谕,称朕意焉。”

 随着一篇义正言辞的《讨⾼昌诏》颁布,圣上正式降下明义,兴兵讨伐⾼昌。

 贞观十三年,十月,京中连发诏命示下,调动兵力,遣兵整将。

 派吏部尚书侯君集为河道行军大元帅,左屯卫大将军薛万钧为副帅,左领军将军契苾何力为葱山道副大总管,武卫将军牛进达为流沙道行军总管,等。

 此外,特设六路大督军一职,监全军行进,委左武侯大将军相州都督魏王李泰任。

 “啪”

 李承乾转过⾝,将手中纸诏狠狠甩在地上,五官多有扭曲,咬牙愤声道:

 “大督军?这是什么时候新多出来的职位,不过是攻打小小一个⾼昌,用得着这般多此一举、兴师动众吗”

 “太子勿怒。”

 长孙无忌弯捡起诏文,轻轻将其抖展,重新卷好。

 “皇上兴兵⾼昌,意在伐灭,奈何西有突厥,此去⾼昌七千里,不顾需耗举兵十万,是有敲山震虎之用,为的不是⾼昌小国,是为威慑它⾝后站的突厥人。”

 “那也不必要派李泰去,他懂得用兵打仗吗,他上过一次‮场战‬吗?这一仗是必胜之局,⽗皇分明就是要给他累功⽗皇为何恁地偏向可恶、可恶”

 李承乾不听长孙无忌劝说,一甩袖袍,怒起离⾝。

 长孙无忌看看被他猛力推的来回摇晃的门扉,轻轻‮头摇‬。

 “君心难测,福祸难知。”

 “怎么了,刚才看到太子殿下跑过去,是不是又发了脾气?”

 侯君集背着手走进书房,还不住地回头去望门外,李承乾的背影三两下便化作不见。

 长孙无忌伸手引他到书桌旁坐下,自己走到书柜前收好诏文。

 “他听说魏王将要领军,到我这里来闹了一场。”

 侯君集一笑,摆摆手,不以为然道:

 “这有什么好生气的,此次举兵攻打⾼昌,我为主帅,他魏王就是挂个督军的名头,即便是前面加了一个“大”字,也不过是摆设。”

 “可是皇上明文诏令他监顾六军。”对于这临时加设的一个职位,长孙无忌并不乐观,总觉得事情不像是表面那么简单。

 “哼,监军又如何,凭他一个⽑头小子,舞文弄墨厉害些,不曾下过‮场战‬,难道还懂排兵布阵不成,此次行军总管哪个不是几战沙场的老将,你别忘了,帅令可是在我手上。”

 见他听不进去,长孙无忌便不再多提醒,只是低声嘱咐道:

 “罢,你多注意,尽量莫要他出风头就是,还有,护好他周全,万一在军中出了事,你必会受牵连。”

 “我省得,你放心。”

 卢俊府上,送走了前来宣诏的內侍,一家几口坐在客厅里,面面相觑。

 “怎么回事,才说要到华上任,这兵一天都没练,为何就突然要带兵去打仗了?还是要去西疆,那么远的路,你二哥成亲才几⽇,这打完回来都什么时候了?”

 遗⽟坐在卢氏⾝边,轻声安抚着:

 “娘,您稍安勿躁,我也是早晨听了诏才同內省的人一道过来的,王爷同样被委任了军职,要带兵出征。”

 “什么?魏王也要去?这可怎么是好,这可怎么”卢氏一把抓住遗⽟的手,心神不宁地叨叨起来。

 遗⽟拍拍卢氏手背,扭头对卢俊道“二哥今天是走不了了,就先到王府去一趟吧,王爷说有事找你,娘这里有我在。”

 相比较⺟女两人的担忧,卢俊就要显得‮奋兴‬一些,他点点头,又将惴惴不安的晋璐安拉到一旁低语了几句,便让卢孝牵马出门去了。

 下午遗⽟回到王府,卢俊已经离开,她听下人说李泰正在前院大书房见客,便先回翡翠院更⾐。

 等到换完⾐裳出来,李泰也已经送走了客人,回到院中。

 两人在院子里碰着,李泰就站在书房门口,转⾝冲她抬了抬手,道:

 “来,到书房,我有话同你说。”

 ⽩天事急,正好也憋了一肚子的话要问他,遗⽟跟上他的脚步,留了丫鬟在门外,进到书房,反手将门关上,穿过小厅,一撩帘子,抬头便怔住。

 李泰就在书案后,他慵散地靠坐在椅子上,一手着额头,一手随意地搭放在扶手上,窗后⻩昏的⽇光将他笼罩,染上一层朦胧的金⾊,这画面很美,又让她说不出的心疼。

 原本还有质问在心,忽就沉了底,她目光软下,走过去,绕到他⾝后,搭在他肩上,一下下捏动他僵硬的肌⾁。

 李泰轻出了一口气,享受地闭上眼睛,直到半晌过后,渐有困意,才听她温声询问:

 “晚上还要出门去吗?”

 “嗯。”

 “不是说有话要同我讲?”

 “此番西征,一去七千余里,沙碛两千里阔,短则数月往返,迟则逾年,我走后,长安必不能宁,恐有人借机不利于你,你且迁往相州,在都督府中暂居,待我班师回朝,我再派人去接你回来。”

 李泰说完,就觉得肩上力道突增,停了一会儿,才听她迟疑道:

 “这样会不会太过大题小做,有一凝一华保护,我就住在王府里不行吗,非要迁到河北去那么⿇烦?”

 “你还是不懂,”李泰抬起手,按在她停在肩头的手背上“长安城是天子脚下,一旦我离⾝,在外有所异动,若有人要置你于囹圄,轻而易举,你若有事,我必不能安。”

 不知为何,遗⽟并不想走,虽这长安城里有太多的⿇烦和隐忧,但她的家就在这里,要让她到一个人生地不的地方去等待李泰回来,总觉得心里像是硌着一块石头,怪怪的不舒服。

 “你也说了这是天子脚下,好端端地谁敢”

 话到一半,遗⽟小了声音,似乎是明⽩过来李泰所指,垂下头,沉思了一阵之后,又问道:

 “那我娘呢,二哥走了,我也走了,难道要把我娘一个人留在长安。”

 “同你一起去河北,我已安排好路径,等下个月大军一出发,你便上路。”

 听他已将方方面面都安排好,会问她显然不是征求意见,而是在说服,她却连气他自作主张的力气都没有。

 遗⽟不甘心地咕哝一声,弯从后头环住李泰的肩膀,头枕在他肩上蹭了蹭,郁闷道:

 “那我能写信吗,王府不是专门养有送信的鸽子,我到时候寄信给你,不需要你回信,你不忙的时候看一下就好。”

 李泰抬起一手,覆在她拥来的手臂上“可以,我会看,每一封。”

 遗⽟收紧手臂,将闹到埋在他肩窝上,酸着鼻子,小声道:

 “我搬去都督府住就是,你早些回来。”

 “好。”

 当晚,遗⽟又到卢俊那里跑了一趟,将迁往河北的事告诉卢氏,卢氏先前不愿同儿子一起搬到华,可放心不下女儿独自远住,不但通情达理地同意了,甚至还反过来劝慰她道:

 “我听你二哥说了,⾼昌是个不大点的小国,这一仗易胜,你不要多虑,就放心等着他们回来吧。”

 遗⽟这两年参与坤元录的编修,悉知地理,当然知道⾼昌比起大唐来说的确是个不大点的小国,人口统共也只有三到四万,更不用说军备,这一次朝廷动兵十万,再加上联合的吐⾕浑势力,还有其他番邦参与,但从数量上说,十几万大军攻敌,想不胜都难。

 可⾼昌同大唐并非一墙之隔,几千里路,侍卫远征,军需消耗‮大巨‬,加上人心莫测,谁知会不会出什么岔子。

 遗⽟心里不安,可对卢氏却要往好了说:

 “是啊,卢耀不是也要跟着二哥同去吗,有他在,不会有事的。”

 ⺟女两相互安抚,奈何世事无常,谁又能断前途。

 ‮夜一‬无眠,卢俊第二天便动⾝去了华府,趁着大兵进举之前,先接管华府军,晋璐安则是在卢氏的劝说下,留在了长安,虽卢氏要同遗⽟到河北,但这里好歹有她的娘家照应。

 未免节外生枝,遗⽟并未提前将迁往河北的事透漏出去,只是趁着大兵进举之前,将墨莹文社的方方面面都提前安排下去,又空出每⽇看书写字的时间,泡在药房里准备着各种李泰出行可能会用到的‮物药‬。

 许是离别在即,夫两人虽然⽩⽇里忙的分⾝无暇,⼊夜却总是早早梳洗,躺在上说话,一个安安静静地听,一个碎碎念念地讲,有时情浓,便会行些亲昵之事,可并不贪,只是借着绵安抚彼此的不舍。

 就这么又过去半个月,京外来报,调兵到齐,驻扎候命。

 十月末,⼊冬,天气转寒,皇城之中,一道令下,将士即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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